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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

忽然有東西從伊森面前悄悄降落,停留在眼前晃了晃。像夾娃娃機那樣。

「老天啊!」他想都沒想,伸手就抓。抓了以後緊抱在胸口,走神幻想在嘴裡融化著那天堂般的感受。內餡富含核桃杏仁等等堅果的黑巧克力。

在他一個側轉回過身子,看往背後的藏鏡人。是妮芙。她用嘴在瓜子臉上掛了一個小V字,淺淺的梨渦笑還噘著俏皮。她靦腆得像含苞的花蕊,化身芭蕾舞者對著他自體轉圈作勢灑花。

亂顫搖曳著開心,彷彿這收到禮物的人是她自己。

「就是知道你愛吃,特地給你送過來了」妮芙的身邊像冒著泡泡,而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個。

「妳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?」像粉絲對偶像投以憧憬的眼光。

「我問的嘛。才幾天不見,你怎麼越來越聰明——我還真是有點擔心。再不快點過來,你會不會連我是誰,都給忘了啊?」

「哈哈,什麼都能忘,就妳不能忘啊!天啊妳好有心唷——這苦得簡直人間美味,裡面還有補充能量的堅果!讓我瞬間滿格飛上天,來得及時啊妳!」

「咳咳……」夏克緹用力打斷這兩人世界。

「沒想到你會愛吃這個?」夏克緹說。

「不然我是只能吃生薑枸杞配熱茶嗎?拜託——這可不是普通東西」

隨後他拆開兩個小包裝紙遞給她們兩個,緊接著解釋說:「我平常吃這個可以保持心情愉悅」

「你平常過得很糟嗎?」夏克緹問。

「妳才過得很糟咧!一定是要心情不好才可以吃嗎?!不可以是原本就愉悅,然後『繼續保持』愉悅嗎?」

「我不想跟舌燦蓮花的人講話,你喔——最好去賣藥啦。活人很想死,死人不敢活。」

「什麼鬼?!」他對她瞟了一眼。

「鬼都給你講活了,不敢死了!」夏克緹往沒有他的方向撇頭望去。

「好了好了你們就別鬥嘴鼓了——」妮芙費勁拉開他們,並擋在中間。

「我只是在糾正她錯誤的觀念」他說。

「我錯誤的觀念?我是……」夏克緹想突破重圍。

「好了好了」妮芙伸手再把伊森推得更遠一點。

「不過我倒是經常性地處在負面情緒裡頭,這點沒錯!」他一個順勢轉身。

她們兩個忽然沉默下來。彷彿置身於動物園看猩猩猴子表演魔術一樣。

「你們驚訝什麼?大家每天都在倒垃圾……我又不是銅牆鐵壁還是活死屍什麼的。」他搖搖頭說。

「我有血有淚有情有義」他原地輕跳一下彷彿置身另個舞台。

「會沮喪會哀傷會難過——這很奇怪嗎?」他傾上身對著台下的觀眾發問。

「我以為你樂於助人耶?!」夏克緹提出。

「我是樂於助人啊!但我可沒有說在這處理的過程上,我一直都很快樂好嗎!如果有人在妳面前,哭個半死。妳有辦法笑得出來?內心快樂得起來嗎?」

「你還真是坦誠相見啊……」夏克緹小吊個白眼。

「我也是在誠實面對我自己」他作勢拍拍衣角。

「不然我怎麼倡導大家要做真實的自己呢?

過程是痛苦,但美就在盡頭。不經一番寒徹骨,如何撲得梅花香呢?

我每天都覺得自己身在極地很冷啊!你問怎麼辦?就兩件事:滿足與釋放。

只要對方有普朗克上帝恩賜般的進步[1] 。一毫釐的突破,一丁點的收穫。那麼我就會由衷開心,由衷滿足。不枉此行。」

「那釋放呢?」妮芙問。

「我會不斷精進自我,用心感受生活。將生活中所見所聞的美麗,轉化創作。

如果不能傳播我親身體驗到的經歷,那我什麼都不是。如果知道傳播,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,那你會不會選擇謹言慎行地使用這股能量?

嘉言懿行澤被後世。將有助益友愛的意識傳播出去,讓接收者有機會,可以因為它而邁向正道——讓這世界因為有你,而向上提升到更有愛的意識——

釋放,那來自經歷過的美麗——」他伸出手掌,掌心向上。

 

陰柔曖昧的雨後天空,披上隱約依稀的彩虹,暖暖的毛毛細雨,飄落在他們三個人的臉上。反覆湮煙的塵埃,緊隨在白雲星空下的後腳跟。

「差點忘了——我介紹一下,妮芙。夏克緹」伊森說。

「我知道——」她倆異口同聲道。

她們兩個先是探測性互瞄了一下對方,對望的眼神之中有些訝異吃驚。但轉眼想到對方的來歷背景,其實也沒什麼過於意外。

「這世界對於有心人來說,幾乎沒什麼秘密,不是嗎?哈哈!每天呼吸的空氣中就瀰漫了無盡的訊息象徵。除了無知人不聞不問以外。雙眼有睜開的人,就能接收到訊號——」他說。

「但我對你現在發出的這個訊號有很大的疑問!」妮芙不解。

「哦?什麼?」伊森挑著眉。

「她不是很討厭你嗎?你怎麼會想讓她待在你身邊?」

「哈哈哈哈全世界都這麼說——」他咧嘴大笑。

「欸我是貼身採訪!對社會大眾盡忠。」夏克緹信誓旦旦的對著妮芙。

「現在換妳在推銷自己了嗎?哈哈哈」他帶著嘲諷對夏克緹瞟了一眼。

「我是故意的!有心的!不懂?」他說。

妮芙認真的搖頭,彷彿說著誓戰到底不投降,一臉嚴肅貌。

「每一件事幾乎都帶著悖論。妳可以用自己的觀點去選擇看見它是負面,抑或是正面。然而這件事也不例外,既然它是注定要發生的,那我們只能臣服。從中發現益處,進而將它發揚光大!」

「好」妮芙搭著腔。

「妳同意他的說法?」夏克緹不敢置信地看著妮芙。

「不同意,但是我相信他。」妮芙聳聳肩的,如亞瑟王銳利的刀劍,完美精準地刺向夏克緹的心臟。

「沒事——當然也可以來找我送巧克力,但我想知道妳現在來找我有沒有事?」他說。

「哈哈哈,也不是什麼大事啦……」妮芙像海帶捲那樣捲起頭髮。

「你們會介意我待在這兒嗎?我需要避開?」夏克緹問。

妮芙看了他一眼,轉向夏克緹搖了一下頭。

「這就真的……不是什麼大事——」妮芙再次聲明。

「剛好啊,我也只能面對小事兒。我就專門負責做好這些小事——對不?」他對妮芙擠著眼角解嘲著。

「最近……是有場創作歌手的比賽……但我還在考慮……考慮要不要等下一屆再報名。」妮芙說。

「人啊人啊——做了怕後悔,不做怕遺憾。然後不斷被迫失去最佳機會。這就跟種樹差不多;最好的時機,要不就在十年前。要不就是現在。沒有以後——

妳幹嘛不現在就去呢?怕人家還沒有準備好知道其實妳很厲害?」他說。

「我沒有很厲害,那裏全都是專業人士。我的意思是——他們全都是在這個圈子裡努力很久很久的人……呃就是……實力都很堅強。」妮芙的目光穿越過伊森。

「所以?」伊森問。

「而且,朋友們都覺得會唱歌的人太多了。我也覺得——能唱歌的人真的是太多了。大家都這麼優秀……憑什麼要大會評審選我?憑什麼我能過關斬將拿到優勝?又憑什麼要觀眾可以接受我?」妮芙的語調越發激動。彷彿自己是評審。

「所以?」

「可能你會覺得我想得太多又太遠了——但這就是不爭的事實啊——真的就是這樣,越想會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虛無縹緲……該怎麼說呢?大家都覺得我有點不切實際,應該要更腳踏實地……

「所以?」

「所以,我應該要選擇……我應該要做的事……我們都這麼覺得。」她有氣無力眼神呆滯,像一早清晨就被懲罰著對冰冷空氣敲著木魚背誦經書的可憐兒。

「那妳說說看,妳應該要選擇什麼?」他凝望著她問。

他從一開始看見興高采烈的她,到現在轉眼間,儼然成了眼神空洞枯瘦如柴的虛弱女孩。身體蜷縮成一團黑鼓鼓的毛線球,彷彿隨時都會被微風給吹走。

她搖搖頭。

「可能再回去考法官嗎?」他試著提議說。

「天啊!」她像突然被射中的氣球,瞬間一爆全洩了氣,靈魂銷聲匿跡。

他踱步到妮芙的視線範圍內。

「說真話,你問我——我也不知道。但話說回來這世界不缺歌手,難道就缺我一個法官嗎?呵呵」妮芙嘴唇發紫一口一口地呼出寒氣。像中了毒。

「你應該對我很失望吧——」她閃著潮濕雙眸,眼前一片模糊。

「妳先別管別人,別人都是其次。記不記得我跟妳說過的:別讓任何人有機會去影響妳和妳所要做的事?」他說著,她微微點頭。

「起了頭,一切都會不一樣。而精彩的部分則是在途中。

但聰明如妳!大小姐啊——想打道回府?妳也得要先出發吧?!」

「這,不過只是一次檢視的機會——

每一次當妳遇見一個坎,妳都有一次機會再去檢視自己內心——是否真的有這麼渴望去做這件事。如果是,那妳就想方設法去越過那個坎,如果這坎很高,妳就撐竿跳。如果它高得妳無法跨過,那妳就尋找隙縫。再不行,妳就繞路——反其道而行繞地球一圈,最笨最蠢。但最終,堅持下去也是會到達目的地的。

如果不,就換條路走。有沒有自信,都沒有關係——

告訴我最簡單的答案,妳到現在為止此時此刻,還喜歡寫歌唱歌嗎?」

她彷彿害怕前方的灌木叢溜走似的,定定注視著它們。久久無語。

不一會兒,她又選擇將問題投給天空思考了半响。想從花白迷濛空中尋找答案。

「妳可以隨時改變答案,沒有人有資格審判妳的人生,妳的人生就只屬於妳自己。

誰說過了這個街口,就一定只能向前直走?遇見紅燈我們就等一下再過,不然也可以先行轉彎,之後再轉回來不就得了——」他說。

「是啊,妳永遠有選擇——」夏克緹幫腔接話。恰如其分的配合無間。

伊森報以夏克緹一個微笑。清了清喉嚨繼續說。

「是啊!妳也用不著急於這麼一時做出決定。慢慢思考;放心,等晚一點,等到世界的眼睛全部打開了以後,妳就不會那麼辛苦了。那時候就可以安心做妳自己。不過在那之前,妳可以先從中學習如何取得平衡——不畏他人眼光,專心綻放屬於自己的美。」

 

全新組合初試啼聲會一鳴驚人還是嘎然而止?

新開幕的廣播公司為了要壯大聲勢,請來時下媒體界的當紅炸子雞,開闢一個曠古未有的新節目。這從來沒人有把握的事,對他們來說就是個機會。——先鋒報

「我為什麼會在這上面?」他對她舉著先鋒報。

「這又不是我寫的,我怎麼知道!」夏克緹沖著咖啡。

「這是你家報紙——」他說。

「那又怎樣?!我既不是唯一的記者也不是報社老闆。不過問問你家老闆,有可能會知道喔——

「怎麼這樣?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——上面還寫我躍躍欲試?!」

「是這樣的。這是經常性的事,新聞要的是點擊率好嗎?」

她寧願一手拿著咖啡一手空著,也沒打算接過報紙。

「你說要查證……還沒看見真相全貌。拜託,沒有捕風捉影這回事了。現在都是自己創造風了——

這是現代媒體的公式,一有什麼就得搶先發出來啊!不然坐以待斃被人捷足先登,後果更慘不忍睹。

我說——山頂洞人啊——這很正常好嗎?奇怪的是有人在這邊大呼小叫……像是剛才出生的……何況你都應該感到慶幸了,又沒寫你不好是吧?!要我來寫,肯定不止如此。這方向一點都不驚悚,除了能吸引當事人以外。誰能有興趣?」

她用空出的那一手,把拿著報紙的伊森像是交通錐的路障給撥開,一個回身瞄準他原先擋住的座位。

「欸對了——你來得正好。之前不是說想出書,上頭有意請我來跟你開頭。」她逕自坐下的同時,又繼續接著講。

「別給我丟臉好嗎——上頭說了,有準備好幾個寫手,讓你挑一個合作。我是沒打算將這機會拱手讓人啦,而你也休想當我煮熟的鴨子——除此之外,你有什麼其他想法沒有?」

「沒有是最好。我是主筆當然就得是主話者,我想你這麼開明又有彈性的人——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意見。」她不由分說地看著埋在報紙裡的他。

「不吭聲就當你是同意了。這可是最美好的回應來著。」她小心探著頭像婁阿鼠般偷偷摸摸望進他。就怕打草了驚蛇。

 

「你來得正好,正要找你說件事——」伊莉絲說。

「是這件事嗎?」他問。

她接過報紙看了看。這家廣播公司的老闆是皇家集團,也是沃爾的家族世交。想踏足媒體產業。說是請沃爾給他們賣個面子。動員他的愛將——伊森。共同攜手打造一片新天地。話是這麼說,但畢竟不是媒體背景出家的,突然想向沃爾學習一下怎麼經營的傳播。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,大家都還在等著看。

「這沃爾已經口頭上答應了。我想你應該沒什麼異議吧?」她說。

「雖然我是妳們的員工。但好歹也先知會一聲吧?!妳不會想告訴我,妳也是現在看了報紙才知道的吧?」

「是我忘了告訴你。因為當時還有別——」她按了一下自己的心臟說。

「還有別的事嘛,總是這樣。」

「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想做廣播吧——

「重點不是這個」

「我知道——下次我不會讓你見了報才知道」

「謝謝妳的尊重」

「你可以不用這個樣子——

她吸了一口氣轉轉眼球,想轉換一下心情。

「合同上是載明先簽一季的廣播節目,但基本上這夢響知音就是會一直播下去。對了,節目名稱就叫『夢響知音』一周上一次,一次一小時。我們也幫你挑好主持人了,到時會跟你搭配。

但這都不重要。我剛想跟你提的事。不是這個——

「還有別的?」他眼光一亮。

「沃爾的年度慈善拍賣,你要來」

「他說的?」

「是」

「當然,那我一定到。我需要準備什麼?」

「你現身就好」

他起身準備往門的方向去。

「等一下」

「嗯?」他轉頭定睛等她發言。

她靜靜地抬起頭望著他。

「我希望那天,你可以盡量順著他。讓他開心一點。或是說,別讓他不開心。」

「那天,會發生什麼事嗎?」他蹙著眉頭。

「我希望是不會——

「不會——發生什麼事?」他撇了一下頭。

「老天,你不要一副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不告訴你的樣子。若要我說什麼,我真的希望能平安無事。我比你還希望——我發誓!」

她看著他望向自己的模樣,讓她焦慮又深深呼吸一個循環。

「我不知道,最近這幾天我老覺得很不安。胸悶吧還是心臟不舒服什麼的。自從跟他開口問的那一天過後,就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勁。我也說不上來,好像就是一直在害怕什麼……但是……」她搖搖頭。

他伸手繞到她的背後,把她的頭靠放在自己的肩膀上。給她個輕輕擁抱。希望能帶來一點安心。

「知道了,我會順著他的。妳別擔心。」

「不論發生任何事?」

「不論發生任何事。」

「赴湯蹈火?」

「赴湯蹈火」他說。

 

隱約有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此起彼落地從遠處傳來。

夏克緹走近一看,發現前方兩個熟悉身影,在布滿盛開花卉的叢邊。一張透明圓桌上,兩人對望聊得正嗨。伊森被對方一隻手推擠著一直沒有放開。對方趁勢展開要求……

「好不好嘛?拜託——

慢慢挨近現場,夏克緹立刻就認出說話的對方。是她最強勁的競爭對手,華歌兒。

「想拜託什麼啊?我們先鋒裏最強大的花瓶。」帶著鶇鳥築巢的眼上下打量著。

「唷!我才在好奇我們先鋒一姐的貼身採訪,是貼到哪裡去了呢?想著想著——您這天時地利人和的霎那間就出現了呀!啊呀我的天就這麼顯靈了啊——真是我心想瞬間事就成啊——你們說是不是?」

「我不想跟花瓶唱歌仔戲,到時觀眾又以為我在演獨角戲——妳到底來這幹嘛?」夏克緹說。

「哈哈哈,有實力的花瓶,我這也不容易啊。不過想想再怎麼不容易,也比不過妳在強納森心中花瓶的地位吧?!」華歌兒說。

「是,隨便人如妳,是占不了我在強納森的花瓶位置,但我說如此有慧根的妳怎麼就沒想到要改行呢?說到唱戲,誰又贏得了妳呢?」

在華歌兒正掃首弄姿的同時妖豔地轉向伊森,才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就立刻被一股洪流給覆蓋過去。

「妳說是不說——」夏克緹破口問。

「她是來問我採訪的事」伊森秒回覆。

「我是來提議我的想法——希望能跟他合作一個……」華歌兒說。

「不必麻煩了」夏克緹厲聲切斷了她的發言。

「不管有什麼建議——一個窗口就夠了。他的事,我負責。」夏克緹說。

「強納森說給他挑。這事兒並不是妳說了算!再說了妳——

「那我說——她說了算。」伊森快速截斷現場的火勢。

華歌兒瞪圓了兩眼咕嚕咕嚕震驚地再回頭看著他。

「你還沒聽完我說的建議想法呢!」華歌兒旋緊了眉毛。

「沒關係,謝謝妳來。」他說。

「你知不知道,她對你並非善意……」華歌兒說。

「我知道,她對社會大眾負責就好。」

「不,你不懂。她根本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——」華歌兒使勁地搖頭。

「沒關係,謝謝妳來。很抱歉我後面還有事。」他斬釘截鐵地回著她。

「你也不懂——我不會放棄的」華歌兒再搖了幾次頭說。

「她也是。」他說。

 

她帶著火藥關上了門,砰地一聲。驚顫了房裡的一切。

「我想問,妳到底有沒有一個是相處得來的同事?」

她猶豫了半响。

「你算嗎?」

他雙眼無神的看向她。

 

會場內,只有他們倆。

「我沒有想要怎麼去改變世界,只是全心全意把自己充到滿格電,然後盡情擺動屬於自己的力量。就是單純把自己綻放開來而已。」夏克緹仰頭看著他,像是個明星挺直了身站在演講台上,展開光芒四射的佈道大會。

她沒有知覺的滑進夢鄉,坐在一個小閣樓裡。這兒應該是有他的地方吧?她臆測著。本想起身的,一想起如果這是有他的地方,那麼她也沒有必要離開了吧——

她朝著四周東張西望。這眼前擺在古董桌上的不就是水仙花嗎?她懂得花種少得可憐。這可是少數她能指認出來的花。因為要應景過新年,身上纏了好幾卷噴過香水的紅色金緞帶,古色古香靜默盤坐在酒紅小缽裡。

不知怎麼著一見如故感到有點緣分,看起來也挺像她自己的。她左右擺近腦袋越看越可愛。心頭如那澄黃色花芯又美又香。而白色純淨花瓣,朝向後方使勁撐開自己,彷彿下一步就要展翅高飛。

她就這麼的沉浸在那花香之中撥弄著它。有點分辨不出到底是人為的香水味,還是本身散發的自然芬芳。其實,這花開得有點假,但不可置否就是漂亮。或許是因為過份漂亮,所以讓人覺得目不轉睛不切真實吧。

她從來都不喜歡花,因為花不持久。

又或者,聽他說過。花的象徵是愛。

她在腦海裡想著他說過的象徵意涵,突然眼前畫面閃過一個人影。看著瘦高身形的他,踏上俐落步伐敏捷地往外頭方向移動,她小跑步跟上前攔截住他。

「想去哪兒啊?」 夏克緹問。

「妳噴了香水?」伊森說。

她刻意走開幾步,離他遠一點。

「怎麼?犯法嗎?」

「妳不是不愛那些東西嗎?矯揉造作的花樣」

「怎麼你拿到我的資料,有這麼詳盡的個人說明書啊?果然背景不同,取得的資源也就更引人入勝些啊!連本人我都想一探究竟……」她對他瞇了下雙眼。

她緊隨在側,他的步伐沒有因為遇見她而停下。   

「你走得這麼急,到底要去哪?」

「參加沃爾的慈善拍賣」

「喔?那我也要去」

看上去沒有絲毫影響的他,仍舊面無表情地踏著勇往直前的腳步。而她也一直緊緊跟隨在旁。毫無落拍。

她不知道他有可能在想什麼,但是當他站在她面前時,她至少能保證在他眼裡,他可以看見什麼……

 

 

 

[1]世上最小的距離单位:普朗克長度被稱作上帝單位。此刻度下重力時空不存在,量子效應占支配地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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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balancelu51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